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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無雙堡,羅綺巧直接就把兩人領到了議事廳。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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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雄關巍峨的身影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時候,鐵白梨忽然一下勒住馬韁,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多麽想大喊一聲,“爹,我回來了。”可是老鐵早已長眠在兩年前天雄關的大火之中。

好不容易將情緒按捺住,鐵白梨再度策馬奔騰,眼看天雄關高大整齊的城墻越來越近,她竟有些恍惚,似乎與記憶中的天雄關並不一樣,想來是後面經過修繕的緣故,比從前年久失修的模樣要強上許多。

天雄關正對著大草原這一側的鐵門一直以來都緊緊關閉,雖可以從天雄關周邊起伏的山脈上繞過去,但是要多費好幾天的功夫,馬匹因為一直以來不眠不休的奔跑,也需要早點歇息。

想到此,鐵白梨操縱馬匹緩緩來到城門下,原地打著轉,思忖著該如何開口。此次她前往慶國地界,思來想去還是恢覆成了以往男的裝扮,畢竟她在慶國還屬尚未緝拿歸案的要犯,心謹慎一些為好。

而這時,守衛城墻的士兵們也發現了城下突然出現了一個白衣青年,似乎是縱馬從蠻族的地界跑來。

不用他們也知道,這人身份肯定不一般,能夠孤身一人越過大草原的,不是奸細便是武林中人。

幾十名弓弩手同時將弓箭對準了鐵白梨,一名軍官模樣的人高聲喊道,“兀那漢,速速報上名來。天雄關豈是閑雜人等可以駐足停留的地方。”

鐵白梨非常禮貌的拱手施禮道,“這位兄弟,我乃兩年前出征蠻族的歷州軍鷹揚衛統領鐵白梨,與蠻族激戰後被打散,一直在西域輾轉流離,每天想的就是要返回故土,今日終於得償所願,還請這位兄弟行個方便。”

軍官瞪了她一眼,“你胡什麽呢,燕王殿下出征怎麽可能會敗,分明是你這個奸細在胡言亂語,弟兄們,給我亂箭射死。”

鐵白梨伸出手,眼光一冷,“兄弟,你肯定是新來的吧,天雄關現任的守備總兵是誰?秦景同、趙和堂還是吳永?”

軍官一楞,隨即嘿嘿冷笑道,“想不到你這個奸細還知道不少我們大人的名字,不過,光是憑這些伎倆就想混進城來,不好意思,沒門!”

鐵白梨開始有些後悔這麽著急前來天雄關了,若是她再等一等,肯定能等到回程的中原商隊,只要能搭上他們的便車,或許進門時就沒這麽難纏了,畢竟商隊都有通關文牒以及交稅的證明,只要不是和蠻族勾搭,一般並不會對商隊過多非難,入門的好處費大家都懂得。

雖然她身上雖然帶了不少金銀盤纏,但一看到這軍官的醜惡嘴臉,她有再多的錢也不想給他。

鐵白梨翻身下馬,輕輕拍了拍馬屁股,讓它跑得稍遠一些,這樣一來,即便軍官下令攻擊,也不會誤傷到它。

鐵白梨朗聲道,“一個在外流浪漂泊之人,無時無刻不心念故國,想著有朝一日能重返故土,可是沒料到,會偏偏在關口遇到像你這般陰險貪婪之徒,沒錯,我有錢,可是我連一個銅都不想給你。”

軍官氣的頭皮發炸,他守城快一年多了,還從未見過這般囂張的叩門之人,往常那些商隊誰不把他當大爺,好吃好喝紅包供著,就差磕頭了,可沒料到眼前這家夥長得雖白凈俊俏,可偏偏不幹人事。

麻蛋的,不就是一個不明身份之人嗎,殺了也不會有人追究。

他頓時沈下臉色,“這個奸細留不得,聽我口令,放箭!”

守城的士兵都是久經戰陣之人,他們的準頭自然也不會差,幾十支箭矢在空中發出“嗖嗖”的破空之聲,直沖著鐵白梨而來。

可是當冰冷的箭頭快要射中她的時候,卻見她一個輕松寫意的轉身,衣角在空中蕩起漂亮的弧度,而那些箭矢紛紛詭異的失去了準頭,斜插在了堅硬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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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歸鄉(二)

天雄關守備所之中,一位身形壯碩,留著蓬松大的軍官一只腿翹在椅上,正往嘴裏灌著茶水,今天輪到他值守,此時天幹地燥,直到灌了一肚涼茶,他這才抹抹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

這時,一名士兵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單膝跪地道,“大人,城門外出現可疑之人,王把總特地差的前來請您稟報。”

劉達猛地將茶壺往桌上一拍,“來了多少人馬?”

士兵尷尬道,“就一個人。”

“一個人?一個人也往我這裏報,王把總幹什麽吃的?”劉達甚是不滿,一重新坐了下來,“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別煩老。”

“是!”士兵只得返回。

城門口,一陣宛如疾風的箭雨過後,鐵白梨竟然飄飄然毫發無損,這一下,王把總包括所有在場的士兵們都傻眼了。這人不是絕頂武林高手便是精靈鬼怪,普通人又怎麽可能躲過那麽密集的箭雨。

王把總自持天雄關城墻高大齊整,抽出長刀指著鐵白梨喝罵道,“兀那妖人,不要以為你會點障眼法,俺們就怕了你,這天雄關可是俺們大慶國邊陲重地,又豈能讓你這等妖人隨便進出。”

城墻上面一片忙亂,不一會兒,就有士兵推出四五架大型弩車對準了鐵白梨。

王把總見布置妥當,心氣更足了,手舞足蹈地喊道,“妖人還不受死!”

鐵白梨嘆了口氣,這家夥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若是憑著自己的脾氣,這些人怕是都要血濺當場,但畢竟天雄關是自己成長的地方,這些人又是天雄關的守備軍,她真的不忍心對自己人動手。

也罷,不如給他們一點教訓,省的這些家夥總是狗眼看人低。

想到此,鐵白梨忽然向著大門直沖而來,嚇得城墻上的王把總一哆嗦,接連喊道,“放箭,射死他!”

又是一輪疾風驟雨般的攻擊,其中還伴隨著幾下清脆的弦聲,

弩車射出來的重型弩箭速度極快,人若是被射中了,恐怕半個身都能被那弩箭直接帶走。

只是,鐵白梨竟然迎著弩箭射來的方向而來,並且在空中一把抱住弩箭的軀幹,活生生地將其扭轉了方向,沖著王把總站立的地方而來。

嚇得王把總接連退了幾步,一坐在地上。

而那粗壯的如同手臂一般的弩箭恰恰好插在了他根部前的地面上,褲一下就,周圍蔓延出一股腥臊的味道。

全副武裝的士兵們舉著刀槍,將鐵白梨團團圍住,可是又不敢靠近他。剛才那一幕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此人就好似上天下凡的天神,所有的攻擊都對他無效。

鐵白梨冷冷地看向他們,“現在能好好話了嗎?”

王把總勉強一絲笑容,戰戰兢兢地道,“這位少俠,剛才是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少俠多多原諒則個。”

鐵白梨哼了一聲,“好好。”

雖然她只是孤身一人,可是她的氣場卻無比強大,所有人都距離他好幾丈的距離,沒有人敢接近他。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囂之聲,“是誰膽敢闖關,給我統統拿下!”

聽到聲音,王把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連忙爬起身,神情重新硬氣了起來,就好像剛剛卑躬屈膝話的不是他一樣,“,我們百戶來了,你再囂張再厲害,恐怕也敵不過我們天雄關三萬人馬吧,我奉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省的到時候吃苦頭。”

周圍的士兵也一掃之前膽怯畏懼的神態,刀槍劍戟全部團團圍了上來。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鐵白梨倒是氣定神閑,從城墻上能夠清楚地看到天雄關內部的樣,兩年前的殘亙斷瓦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重建的磚瓦房和大片大片的樹林。也不知老房還在不在了,她真的想回去看一看,給逝去的老鐵燒點紙錢。

見鐵白梨默不作聲,王把總還以為她怕了,越發的囂張起來,長刀甚至指著她的鼻尖,就等上司一來,好看到他威風凜凜不顧生死擒敵的模樣。

此時,身邊的士兵們已經自發的讓開一條道路,好讓上級通過。

當劉達的身影出現在餘光之中時,王把總靈機一動裝作沒有看見他的樣,對著鐵白梨氣勢洶洶地叫了一聲,“呔!妖人,天雄關豈是你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我王把總頭一個不答應!”

喊完這番話之後,他仿佛才看到劉達,叫道,“大人,此妖人詭計多端,屬下已經和他大戰了好幾個回合,這才將他逼停在此處。”

可是,劉達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他話的樣,越過他徑直向那白衣男走去。

王把總一下急了,“大人心,這家夥狡猾得緊!”

但劉達依然我行我素,急的王把總剛高喊了一聲,“保護大人!”

沒想到這個平日裏霸氣豪爽、深得大家敬佩的劉百戶劉大人,竟然噗通一聲跪倒在了白衣男前面。

這一下,可把王把總給嚇壞了,連聲叫道,“快,大人中了邪法,快把大人拉開!”

士兵們剛要一擁而上,卻聽劉達如同響雷一般的吼聲震徹天際,“胡鬧,都給我退下!”

王把總和士兵們頓時僵在了原地。

“傳令兵,速速通報秦總兵,請他到城門上來,劉達有要事相報。”

王把總手中的刀忍不住地顫抖,腦裏一片漿糊,完了完了,難不成這人有什麽特殊身份不成。

就見劉達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恭恭敬敬道,“屬下劉達見過統領大人!”

鐵白梨忙將他扶起,“快快請起,想不到這一別就是兩年多的時光了。”

當看到眼前的身影依舊那麽英姿颯爽,平日裏粗獷的漢眼眶裏竟然濕潤了起來,“昔日鷹揚衛的兄弟們可是日日夜夜念叨著統領,這一盼,就是兩年,幸好老天眷顧,統領安然無恙!”

“林老六呢?”鐵白梨看了看四周。

劉達黯然道,“林老六在當年撤退的過程中,重傷不治而亡。”

鐵白梨長嘆了一口氣,又少了一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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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歸鄉(三)

高大肅穆的天雄關城墻上,戰旗獵獵、盔甲鮮明,一名氣宇軒昂的將軍匆匆踏上城墻,一些細節他都聽傳令兵了,一名來路不明的男從大草原方向獨闖天雄關。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劉達這個平時看起來粗獷實則辦事相當穩妥之人,見了那男之後,立即派人前來報告,請他親自過來一趟。

如果那男不是什麽極特殊之人,相信劉達也不會如此魯莽。

兩年多前他還是燕王身邊的參將,現如今已是統管天雄關一地的總兵了,雖這兩年多以來,發生了不少事情,尤其是一年前燕王重返歷州城掀起的腥風血雨,如今想起來還歷歷在目。

城門附近的城樓上,很明顯聚集了一堆人馬。

秦景同向前指了指,當即有兩名親兵跑上前,喊著,“總兵大人到!”

普通士兵們當即心中一凜,隨即為這幫人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人群之中顯露出的那白色身影在一幫灰衣盔甲的襯托下顯得特別明顯,秦景同的視線一下就被那人吸引了過去。

下一刻,他不可置信地楞了楞,隨即快步走上前。

真的,應該沒有錯了,他還依稀記得兩年前演武場上鐵白梨異軍突起的風姿,戰場之上為了保護燕王舍生忘死的犧牲,甚至自打燕王回來之後,還時不時地念叨著鐵白梨,他一直以為鐵白梨已經故去了,沒想到今天卻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

他立刻忍不住高聲叫道,“鐵大人,別來無恙!”

鐵白梨一下就看到了這位曾在燕王身邊擔任參謀的秦參將,她拱手施禮道,“秦大人,不好意思,這次來的突兀,驚擾各位了。”

秦景同笑道,“鐵大人哪裏的話,燕王殿下若是知道您安全回來,不知有多高興呢。”

王把總此時早已縮在了人堆裏,生怕總兵大人註意到自己,他萬萬沒想到,這年輕人竟然還和燕王相識,而且聽總兵的口氣,還不是一般的熟悉。

秦景同這時才註意到石板地面上插著一根粗壯的弩箭,他皺了皺眉頭,向前走了幾步,又看到城門下方一堆斜插在地面上的羽箭,臉色隨即沈了下來。

“劉達,鐵大人好歹也是你的老上司,你就是這麽迎客的?”

劉達雖然知道這是王把總幹的好事,但是那家夥畢竟是自己的手下,他只能狠狠地瞪了王把總一眼,“屬下知錯了。”

秦景同嗯了一聲,看向鐵白梨,“鐵大人請隨秦某到府中一敘吧。劉達你待會也過來好好向鐵大人賠罪。”

“是!”

見被親兵們簇擁著的秦景同和鐵白梨二人走遠,劉達低沈著臉吼道,“王把總,你這回可真給我長臉了。鐵大人又豈是一般人,他可是燕王在塞外出生入死的兄弟,左膀右臂,是能在燕王面前得上話的。”

王把總早就嚇得撲倒在地,接連磕頭,“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劉達憎惡的看了他一眼,“你以後別在城門這兒幹了,丟人。就算今天我不辦你,秦大人火眼金睛,遲早有一天也會拿你開刀。”

王把總哪裏還不知道秦景同的手段,更是狠狠地打起了自己的嘴巴,怎麽今天就豬油蒙了心,偏偏招惹上這麽一個大人物。

拋開後悔萬分的王把總不提,鐵白梨走在城墻上,微風拂過耳邊,感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遠處傳來的清新的草原氣息,看著周圍熟悉卻又陌生的景色,她不由得感慨萬分。

“一年前天雄關開始修繕重建,也就是前幾日才剛剛竣工,蠻族就算來上個十萬人,天雄關也能至少堅持一個月。”秦景同解釋道。

鐵白梨點點頭嘆道,“如此,天雄關還真是與往昔不可同日而語了。”

秦景同忽然想起了什麽,“不知道有個地方,鐵大人是否願意一觀?”

“哦?秦大人請帶路。”

二人下了城墻沿著碎石片鋪就的地面往城內走去。

城內的模樣與之前的天雄關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一場大火之後,原先所有的建築幾乎都焚毀殆盡,之後的重建自然不會顧忌先前的格局,所以,鐵白梨行走在其中,就仿佛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左顧右盼,舊時的回憶已經完全找不到一點蹤跡。

她不由得對秦景同的提議產生了懷疑,都變了,城池裏還有什麽好看的呢。

不過,此刻秦景同是天雄關的主人,客隨主便,他想帶她看什麽,就跟著去好了,畢竟,已經失去回憶價值的城市,她也不想在此地多待了。

至於燕王元永清,一路上她提都沒提,反正秦景同言語中提及過他,似乎這個薄情的家夥現在過得還不錯。而且自從她落崖之後經歷了那麽多的生死考驗,對於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已經看得很淡了。

但是越往裏走,鐵白梨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腳下的路已經變成了松軟的泥土,高大的樹林遮天蔽日的聳立在道路兩旁,此時的陽光並不炙熱,走在樹蔭下面甚至還有一絲陰冷的感覺。

視野所及之處,泥土之中還埋藏著少許殘磚斷瓦,仿佛在告訴世人這裏曾發生過什麽。只不過,生活在此地的都是從歷州城以南搬遷過來的新人,恐怕也不會在意天雄關的過往,天雄關的歷史早已湮沒在滾滾的塵埃之中了。

原本是秦景同走在前面,可是當他們漸漸走到樹林盡頭、眼前樹影散盡之時,鐵白梨忽然低呼了一聲,竟然忍不住一下跑在了秦景同的前面。

是的,眼前的這一切太熟悉了,破舊柵欄圍成的院落之中有一個低矮的平房,即便光線很好,但是堂屋因為沒有窗戶從外面看過去還是黑洞洞的,老鐵仿佛就倚在門口,拖著他的那條老殘腿等著鐵白梨歸家。

她幾乎是踉踉蹌蹌地跑到了院門口,可是眼前期盼的身影並不在,只有曾經的老舊房屋給了她一絲許久未曾感受過的安慰,她輕輕地撫摸著依舊帶著一絲熏烤痕跡的磚石,再也抑制不住悲痛的心情,輕聲哽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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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歸鄉(四)

現在鐵白梨終於知道為何越靠近天雄關,她的心情就越覆雜的原因了,實在是不想勾起那一天天雄關陷入滔天火海的記憶,不願接受養育了她多年的老鐵、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就逝去了的現實。

過了好久,她才拭去淚水,重重地跪在泥土地上,沖著堂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以一個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輕輕道,“爹,女兒回來看您了。”

秦景同和親兵們遠遠地站在院外面,看著鐵白梨幾乎不能自已的悲痛,頓覺唏噓不已。

不過房屋內卻是空蕩蕩的,昔日的破爛家居早已不見蹤影,鐵白梨轉了一圈出來,有些少許的悵然若失,不過回到天雄關能夠找尋到本已焚毀的老屋、寄以哀思,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見鐵白梨步履有些晃蕩地走出院,秦景同略有些擔心的迎上前,問道,“鐵大人,你還好吧。”

鐵白梨卻忽的一抱拳,向他行了個大禮,“謝謝秦大人能夠保全此屋,白梨感激不盡,日後若有用得上白梨的,請秦大人盡管吩咐。”

“萬萬使不得!”秦景同急忙將鐵白梨扶起,“其實,這一切都是燕王殿下的命令。”

“燕王?”鐵白梨一楞。

秦景同道,“是的,一年前,天雄關啟動修繕重建,燕王殿下巡查之際,特地叮囑秦某,要將鐵大人的故居留下,秦某只不過是忠實的執行了殿下的吩咐罷了。”

周圍除了這座院和老屋之外,原先和它緊挨著的燒毀的房屋都已經被清理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片樹林。看來居民家屬區已經換了一個位置,或許是為了討個吉利的緣故。

鐵白梨的心一顫,雖然她十分想問為何燕王要這樣做,但是在秦景同面前她還是強忍住了這樣的沖動。

或許,因為她在燕王眼裏已經逝去,所以才會得到這般優待吧。

返回總兵府的路上,鐵白梨似乎還深陷憂思之中,一直沈默不語,快要踏入大門之時,鐵白梨才輕輕問了一句,“燕王現在何處?”

秦景同終於微微笑了笑道,“殿下此刻並不在歷州城。”

“他不是藩王嗎,怎麽會離開封地?”

秦景同嘆了一口氣,“來話長了。鐵大人,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待會我們桌上慢慢。”

“也好。”

經過長途跋涉來到天雄關,她也有些累了,歇息一番之後,自有人請她前去用膳。

她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便跟隨侍女來到了會客廳,屏風後擺著一個圓桌,只有秦景同和劉達二人。

秦景同見鐵白梨來了,站起身笑道,“其餘人鐵兄並不熟悉,所以秦某也沒多叫人,劉達是你的老部下,我們三個在一塊也方便話。”

劉達卻是行了一個大禮,“大人,屬下那些不懂事的家夥有所得罪,還請大人多多寬恕。”

“不妨事的,守土有責,謹慎一些也是應當的。”鐵白梨並不是那種睚眥必報之人,更何況她現在並沒有在軍中任職,他們給自己面,自己也沒必要追究到底惹人嫌惡,“我們多年不見,就不談這些事了。”

“謝大人。”劉達板板正正的坐在凳上,幾乎是目不斜視。

畢竟他一個的百戶能和總兵坐在一張桌上吃飯,這是何等的榮耀,而且鐵白梨也是燕王的兄弟,他更是要擺正位置,能講的話講,不該他的就不。

秦景同將站立在旁的侍女都趕了出去,這才道,“鐵兄,咱們就自斟自飲,閑雜人等多了,咱們也不好話。”

鐵白梨笑道,“自當如此。”

三人遂碰了一杯,皆一飲而盡。

秦景同放下酒杯,眼神卻看向了窗外隱隱約約露出的碧藍天空一角,“這事還得從兩年多前,咱們出征蠻族起。”

“前面的事我就不多了,畢竟鐵兄和劉達都曾參與其中,那天我們中了敵人的埋伏,我中了暗器昏倒在地,虧得親兵舍命相救,將我托放到馬背上,這才能夠有命與大隊會和,所幸那些暗器並未傷及到要害,我在床上足足躺了兩個月這才恢覆過來。”

“殘軍回到歷州城之後,由於主將燕王殿下不知所蹤,朝廷震怒,一路責罰,逃回去的無論官職大統統降一職、罰俸一年。因為燕王殿下長時間沒有消息,於是朝堂上頓時掀起了削藩的呼聲,想借此機會將燕王府從歷州城抹去,畢竟在朝廷眼裏燕王府尾大不掉多年,這次恰恰就是一個絕好機會。”

“但是鎮守一北一南的北陵侯以及鎮南王卻不斷上書反對並陳述利害,唇亡齒寒,若是削了燕王府,那麽接下來恐怕就要輪到他們了。於是,朝廷又陷入了一番唇槍舌劍的爭鬥之中,削藩之事暫且擱置了下來。不過一年前,不知是誰服了陛下,朝廷忽然下旨要分封新的燕王。原先燕王麾下的兵馬一下都炸了,殿下雖生死未明,但畢竟有可能會回來,這新的燕王怎麽能封就封呢。”

“但是聖旨已下,我們也毫無辦法,燕王的一個毫無能力只知吃喝玩樂的弟弟被扶上了王位。不過歷州城和天雄關一共五萬餘人軍隊的指揮統領權,卻被兵部收回了去。”

“就在偽燕王加冕儀式的前兩天,心急如焚的我們忽然收到了燕王殿下的密信,我們看過以後大喜過望,沒想到離別一年多的燕王殿下竟然重新回到了歷州城外。作為殿下的老部下,什麽朝廷兵部,我們都不認,只有殿下才是我們的天。”

“就在禮部侍郎宣讀聖旨的那一刻,原先作為禮兵和警衛的士兵們在我們的安排下,統統調轉武器,將燕王府圍了個嚴嚴實實,將偽王所有親眷殺得幹幹凈凈,不留一點後患。而當禮部侍郎念完聖旨之後,出現在禮部侍郎面前的卻是真正的燕王殿下,當時那家夥的表情別提有多吃驚了。燕王接過聖旨,鄭重的向全軍宣布,殿下回來了,重新執掌歷州城!”

“那響徹天際的歡呼聲我至今還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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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歸鄉(五)

不經意間,飯桌上擺滿的酒菜已經涼了。

秦景同這一番話講下來,雖然他得十分平淡好像順理成章,但鐵白梨能想象到當時氣氛的緊張和驚心動魄的過程,燕王能夠在千鈞一發之際趕回歷州城,在將士們的心還未完全冷卻前重奪燕王之位,不得不,元永清此人當真是世上少有的梟雄。

“後來呢,難道朝廷會不追究?”鐵白梨禁不住追問道。

“朝廷自然大為光火,而且據已在朝堂上定了燕王殿下謀反之罪,且召集大軍前來平叛。雖然沒有什麽作用,但燕王殿下還是上了一本請罪的奏章,講清利害。不知為何,朝廷竟然忍了下來,後來我們才知道,南越忽然發兵攻打南邊疆域,朝廷若是此時分兵作戰,犯了兵家大忌不,若是真的把燕王殿下逼反,勾連蠻族從西北長驅而入,恐怕到那時,整個大慶國都要被顛覆了都不定。”

“大約是想到這一節,朝廷暫時停下了對西北的動作,甚至還連發三本安慰燕王的聖旨,算是把這事實結果捏著鼻認了。”

燕王的面孔不知為何忽的隱隱約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棱角分明的下巴,眼神灼灼地盯著她的雙眼,似乎在,“這才是孤的本來面目,李清什麽的,不過是你心目中的臆想罷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的心忍不住一抽。

不過,能把朝廷逼到這份上,燕王的陽謀可謂精彩至極。

“可是,燕王怎麽會離開封地呢?”這才是鐵白梨真正關心的。

秦景同嘆了口氣道,“就怪那鎮南王中看不中用,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可是對上南越的水軍,鎮南王連吃敗仗,竟然連重鎮廣陵都丟給了南越,一時間朝野震動,朝廷急令燕王殿下率軍前去支援。此時,國內的能戰之兵確實不多,北陵侯那裏只有一萬不到的騎兵,還要防著北邊的鮮卑族,所以也只有歷州軍多年與蠻族交戰、鍛煉出的精兵強將了。”

鐵白梨急了,“這難道不會是朝廷的故意分化徐徐圖之的計策嗎?”

秦景同苦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國家大義擺在那裏,即便殿下不願意,但也得硬著頭皮前往。否則的話,如果先前朝廷還有點理虧,如若此次抗命不去,將會被天下人口誅筆伐。這不,整個歷州軍殿下帶走了四萬,天雄關和歷州城加起來不到兩萬,為了防備蠻族趁虛而入,也只能如此了。”

“現在燕王應該已經到了南邊了吧。”

“如果日夜兼程前往,再搭船一路東進,想必現在應該與那南越交戰正酣。”

直到此,鐵白梨才算是將前因後果都理得清清楚楚。

“對了,跟隨在燕王左右的雲銳鋒、項宸一幹人等呢?”

“哦你是雲將軍和項將軍啊,他們也都隨燕王一同前往南邊了。”

這些在無雙堡結識的生死之交,得到他們平安的消息,讓她稍微舒了口氣。

那接下來她該如何是好呢,畢竟燕王已經身處南邊,而自己的目標卻在京城。

秦景同完這一番長長的話語之後,開始招呼人喝酒吃菜了。

劉達這時才算慢慢放開,與頂頭上司喝酒劃拳熱鬧了起來,鐵白梨靜靜地吃著酒菜,卻是滿腹心事。

秦景同喝完一壺酒之後,臉上已漸漸浮起一層紅暈,他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突然道,“鐵兄,有空建議你去一趟燕王府。”

鐵白梨奇怪道,“燕王既不在府中,我去那裏幹什麽?”

秦景同斷斷續續地道,“我在燕王府中擔任參將一職多年,自然對燕王府裏裏外外了如指掌,自從燕王殿下提升我為天雄關總兵之後,便只回過去一次,但就那一次,我在後花園中看到了一樣東西。從那時我才知道,鐵兄在燕王殿下心目中的真正地位。”

“是什麽東西?”鐵白梨柳眉一挑。

可偏偏在這時,秦景同打了個酒嗝,竟然一頭撲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了過去。

而劉達好像也喝多了,不停地喊著號往嘴裏灌著酒。

這幫臭男人,一遇到酒就什麽都拋之腦後了。

鐵白梨無可奈何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客廳。隨即有侍女上前招呼,要帶她返回客房。

鐵白梨忽然站定腳步,心裏不知有什麽在來回跳動,讓她壓根就無法靜下心來。

她沖著遠處守候的總兵府親兵招了招手,“替我準備一匹好馬,我有急事前往歷州城,我就不與你們家大人告別了。”

親兵之前一路跟著秦景同,自然知道這白衣男不一般,秦大人對其相當的看重,所以對他的要求不敢怠慢,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馬匹便準備好了,而且還貼心的準備了幹糧水袋,以及進歷州城所需的令牌等等。

“謝謝兄弟的仔細安排,回頭秦總兵那裏,我會告訴他的。”

“多謝大人!”

於是,鐵白梨馬不停蹄地向著歷州城進發了。

虧得的這匹馬矯健非常,僅僅只是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就在夜幕降臨、歷州城城門即將關閉之際,鐵白梨險之又險地沖到了大門前,出示腰牌之後順利地了這座邊陲重鎮。

歷州城到是和記憶中沒有太大差別,繁華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懸掛街頭的各色燈籠,將歷州城的夜色掩映地分外熱鬧。

鐵白梨翻馬,牽著馬匹就近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看起來這裏商客很多,或許因為歷州城是商客們出行西域前可供休息的最後一站,故而馬廄裏塞滿了各色騾馬,哪怕是身處客房之中,畜生的啼叫聲都不絕於耳。

鐵白梨躺在一直處於休息狀態,直到夜深人靜、月色皎潔之時,她這才起床,將窗戶打開。

一股涼風撲面而來,拂動她的發絲輕柔的飄蕩了起來。

久違的從中原吹來的風,帶著一股淡淡的濕潤味道,這是在西域之中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的。

她輕盈的從窗戶跳了下去,避開耳目,心翼翼地往燕王府方向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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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暗流(一)

都客棧或酒肆是魚龍混雜、消息來源最多之處,那麽想要吃正宗的江浙菜就去鐵白梨入住的客棧一樓則是歷州城眾人皆知的事情,從中午到晚上,盤踞在一樓的客人一茬接著一茬,店二忙的滿頭大汗滴溜溜轉,才能將客人應付過來。

即便是二樓客房的樓道裏也充斥著誘人的香味和油煙味。

此刻雖然剛剛是上午,但一樓已經坐了大半的食客,喝喝茶聊聊天,似乎已把此處作為休閑交際的地方。

更有一些隨身帶著刀劍的武林人士,圍坐在一起,扯著嗓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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